從「十三歲後,我不再是我」這本書淺談"僵立"(freeze)

  • Posted on: 2019/01/22
  • By: helper
作者: 
桃園助人專業促進協會 / 性侵害創傷復原中心 諮商心理師 邱春蘭

        很多人以為,當人在遭遇性侵害這件事的時候,最直接而本能的反應應該是攻擊或逃跑,如果不是這樣,那就是當事人自己的問題。事實上,許多性侵害倖存者在回顧過去那一段被性侵的經驗時,他們也以為當下的自己「會」採取某些行動或者「應該要」做些甚麼,然而卻是不知所措地「僵」在那裏,任由事情發生。

       因此,這些倖存者事後在身心受創的情況下,對於自己在過程中的「動不了」,不僅產生了許多困惑、懊惱、自責等情緒,還要面對身邊所有人(如親友、警察、律師、檢察官…等)對他們的質疑、嘲弄與究責。這些無法理解的聲音,就像是一次又一次的在傷口上撒鹽,成為被害人心中永遠的痛。事實上,他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「我到底怎麼了」、「為什麼我逃不掉」?

      「十三歲後,我不再是我」這本書的作者山本 潤是一位日本的性侵害護理檢驗師(SANE),一九七四年出生,從十三歲開始,遭受親生父親性侵長達七年,從那天起,她失去了自己,在經歷酗酒、強迫症、害怕親密行為..等創傷經歷後,直到四十二歲才得以對外界述說這份心中難以磨滅的痛。

       她在書中提到:當一個人遭遇危及生命的事件時,引發心理創傷,當下為了活下去,人們會立即切換大腦開關,將原始的生存策略搬出來﹐這個策略就是逃跑或攻擊。「當自己逃不掉也沒辦法對抗時,還有一個自衛方式,那就是『僵立』(站著不動)」。「『僵立』(freeze)與逃跑(flight)或攻擊(fight)一樣,是動物為了生存最普遍與基本的反應。….此外,採取僵立策略除了不會感到疼痛之外,也能提高倖存下來的機會。」(引自游韻馨譯,2018,p. 65-66)

        她生動地描述自己當時的經驗 :「遭受性暴力的那段時間,我就像是在戰場上一樣。我緊繃著身體,腦袋不斷快速地想著,怎麼做才能逃走?怎麼做才能避免再次受傷?我的身體處於僵立狀態,腦袋快速運轉,但無論我怎麼想,腦袋都是在空轉而已,完全派不上用場。…」(引自游韻馨譯,2018,p.68)後來她明白了,自己是因為當時恐懼的情緒過於強烈,以至於無法抵抗而產生了僵立現象。

         這是一個真實的案例,也是大多數性侵害被害人共有的經驗。在筆者服務的過程中,的確有許多性侵害被害人因被當時的恐懼情緒淹沒,以至於不敢反應,或者想叫卻叫不出來,事後對於事件發生經過很多已經想不起來,或只剩下模糊的記憶。他們以為身邊的重要他人或專業人士應該能夠理解,然而得到的回應卻常常是懷疑、不解,甚至是「活該」、「自找」等帶著譴責的眼神和話語;在「啞巴吃黃連,有苦說不出」的窘境下,受害者不知道如何求救,或該向誰求救,只能三緘其口,關起心門,讓自己跌入萬丈深淵而不知從何爬起。

         其實失去控制,不是受害者的錯。性侵害是屬於一種創傷性事件,當人們遭遇此事件時,大腦會自動轉換為「生存模式」,正常的邏輯思考能力被強制停止,腎上腺素大量分泌,血液與氧氣被肌肉大量挪用,甚至影響記憶功能而造成暫時或永久性的失憶現象….。因此,在經歷危及生命的重大災難或創傷事件的當下,「僵立」是可能出現的自保反應之一。

         那麼,我們該怎麼做呢?首先,很重要的觀念是,停止一切批判的眼光和話語!要知道,面對性侵害事件時的反應並沒有絕對的對錯,我們需要理解大腦啟動「生存模式」後所造成的結果,放下所有批判與自以為是,真誠地傾聽、同理並接納當事人的痛,他們遠比你我所預期的更敏感、脆弱,且需要我們伸出援手給予溫暖的支持。

        其次,提供正確且專業的求助資訊與管道,也是一大重點。民國106年起,衛生福利部已在各地設立三個性侵害被害人創傷復原中心,服務範圍遍及全省,期望能夠幫助受害者就近接受專業服務,避免他們在求助過程中一再碰壁或遭受挫折,這些都是可以多加利用的資源。

       如果您或親友曾遭遇性猥褻或性侵害,且居住在北部地區(包括台北、新北、桃竹苗地區),有下列創傷反應:如對加害者仍感到生氣或害怕、不知所措、悲傷、自責、失憶、情景重現..等,鼓勵您向桃園助人專業促進協會/性侵害創傷復原中心尋求協助,勇敢地邁向創傷復原之路。

 

資料來源:

    游韻馨(譯)(2018)。十三歲後,我不再是我。台北市:三采文化。(山本 潤,2017)

   

    林薇(2018)。「我以為我會反抗」別再問受害者為什麼不反抗/勇敢?

。換日線,小巨人的異想世界 網址https://today.line.me/TW/pc/article/Pn1NW5?utm_source=lineshare

 

分類篩選